从早晨起外面就一直下着灰蒙蒙的雨。
在调查兵团的士兵服役时间越长,他们需要做的文书工作就越多。当纳拿巴看着她眼前成堆的文件时,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埃尔文和米可要做的工作比这多得多,我得振作起来。
纳拿巴是调查兵团的一名老兵,服役已经五年多了。在她办公室的窗户外,房间和外面阴冷的雨水之间形成的温差使整个窗户阴沉沉的,纳拿巴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窗外摇摇晃晃地站着,她被吓了一跳。
“……韩吉?!”
......
“你决定出去走走、提提神吗?连雨具都没带?”
“呃,今天我的样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……可惜了,它们那么可爱。”
与其说韩吉是在散步,倒不如说韩吉像一具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尸体,摇摇晃晃地走来走去。纳拿巴抓住了韩吉并细细给她擦干。
虽然纳拿巴通常不会是负责照顾韩吉的人,但这两位老兵彼此关系很好。仅仅一起经历了壁外调查并活着回到墙内,这就会让士兵们之间产生一种特殊的羁绊。
“……老实说。你是班长,对吧?如果你在雨中全身湿透、四处游荡,你就不可能成为一位模范领导。”
“班长,对啊……是的,我想我是位班长。”
韩吉扔掉了擦头的衣服,露出了比平时更凌乱的头发,可她的头几乎已经是耷拉下来了。
......
“你是不是太过情绪化了?”
“是啊……也许有一点。” 韩吉把擦拭身子的湿布还给七叶,然后走到窗边,“能在调查兵团晋升当上班长,就说明你幸存了下来、活了很久,对吧?”
“是……是啊。”纳拿巴不明白韩吉的意思,她皱了皱眉头。而韩吉只是背对着她,目光追随着窗外滴落的水珠。
“换句话说,我们能担任上这些职位,其实是多亏了我们很多战友的死亡。当我做班长时……有时我会开始考虑这些事情。”
“…这确实是真的。” 从窗户上滚落而下来的水滴看起来就像是从韩歌眼中流出的泪水,尽管她的脸藏在眼镜后被遮住了。见状,七叶站直了身子。
“当然你说的是对的,但是……这正是我们这些活着的士兵需要做的事情。”
“嗯?”
“也就是为了我们倒下的、死去的盟友……我们老兵们需要好好领导年轻的士兵们,这样我们就至少可以避免更多无意义的死亡发生。”七叶拍了拍韩吉的后背,鼓起勇气说道。
......
“这也就是为什么,韩吉,你不应该做任何让你看起来很可怜的事情。就算是在墙内,你也会让四分队的士兵们担心,甚至会使其他的人为你忧心。” “
“…你说得对。”
韩吉摘下她的眼镜,用袖子擦了擦。当韩吉重新戴上眼镜时,她又一如既往地带着好奇的表情回头望向纳拿巴。
“可能是我表现得有点失态了,我还是回去研究吧,雨中巨人的实验数据也很有价值!”
“喂!你至少应该带上雨具!”
韩格跑出房间,冲到走廊的另一边,也许她并没有听纳拿巴说的话。
这也就是老兵的立场,哈......站在许多其他人的死亡之上的立场。
纳拿巴关上了门,消化着韩吉的话。
我也一样……我也得振作起来,这样我就可以告诉自己,他们的死和我的生存并非毫无意义。
无尽的雨水不停地打在屋顶和窗户上,纳拿巴微微点了点头,然后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去了。